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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刚:新四军抗日有功,你们为什么关押、拷打我军家属,警告你,你的家我也不是不能去。马上把家属放了!谁投降谁,走着瞧吧。邱进敏1946年冬。”
谈起这封信,还有一段有趣的故事呢。
1946年夏季,中原局、中原部队突围后,国民党经扶县县长李建刚和保安团团长黄古儒配合国民党正规军大搞“清乡”活动。他们捕杀共产党员,关押、拷打新四军家属,采取“五家连坐”的反动措施,发现一家通共就满门杀绝。奉命在东大山坚持斗争的罗礼经光中心县委和游击队决定,主动出击,煞一煞敌人的气焰,鼓舞人民的斗争意志。他们秘密处决了十多个反共最凶的地主和保甲骨干分子以后,中心县委又把给李建刚写一封警告信的任务交给了游击队长邱进敏。
邱进敏真有些犯难了,他反复思忖,信倒好写,可差谁把信送到李建刚手里呢?
就在这里,地下党员送来了两份情报:一是金銮山普济寺老道陈光海是李建刚的坐地探;二是国民党武汉行辕派一个特务组长给邱进敏家里送去了委任状。
“有门儿了!”邱进敏喜出望外,一个借敌人之手送信的方案很快在心里敲定了。他立即去找中心县委书记刘名榜商量,刘名榜当即批准了邱进敏的行动计划。
吃过晚饭,邱进敏带十个游击队员出发了。
当下寒风料峭,雪山皑皑,冰峰如剑。邱进敏和队员来到普济寺时却是汗流满面,热气腾腾。
十个游击队员分布于寺四周,邱进敏独自跨进寺门。
这时,陈大海正在火坑边吸旱烟。他一见邱进敏,急忙起身让座。
寒喧过后,邱进敏长叹一声:“道人,日子难过呀,我出家行吗?”
“哎呀,邱大队长说哪里的话,共产党洪福齐天呀!”陈光海翘起大拇指,假惺惺地恭维着。
“哎,天黑得很,路难走啊!”邱进敏一本正经地说。
“有条小路,只要你走,能通大路。”陈光海狡黠地注视着邱进敏,试探地问。“山沟里难成大气。” 邱进敏掏出委任状,十分珍惜地打开,“老兄,这可是全堂堂正正的官职啊!”
陈光海指着盖有鲜红大印的委任状,问:“邱大队长意下如何?”
“识时务者为俊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嘛!”
陈光海就等邱进敏这句话,他得意地说:“实话说了吧,李县长特别关照你,叫我劝你弃暗投明。”
邱进敏作受宠若惊之状:“有劳老兄抬举,感谢李县长关照。”
“邱队长,你日后当了大官,可不能忘了我陈光海哟!”
“事成之后,自然忘不了你,今日幸逢知已,士为知已者死嘛。”
陈光海越发高兴了,恭维话说了个没完没了。
邱进敏见道人上了钩,便说:“俗话说夜长梦多,此事宜早不宜迟。我想近日拜见李县长,烦老兄禀告于他。”
这种美差,陈光海求之不得,当下应诺,但又装作为难的样子:“邱大队长,空口无凭,叫我咋跟李县长说呢?”那好,我写个信,不大一会儿,邱进敏把信写好了。邱进敏明知陈光海不识字,却把信给他看,并郑重地说:“老兄,此事万万不可泄露,告辞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光海就下山了。他一路小跑,中午来到李建刚住处。
“李县长,邱进敏投降了,这是他的亲笔信。”陈光海还没跨过门槛,就咋呼起来。
李建刚正在闭目养神,他睁开眼半信半疑地说:“噢,真有此事?”
陈光海鞠了个躬,然后站在李建刚面前,恭敬地递过信,说:“县长,这事千真万确,是他亲口说的,还有这封信作证。
李建刚接过信一看,勃然大怒。抬手“啪啪”两耳光,打在陈光海的脸上,咬牙切齿地骂道:“混蛋,你吃党国奉禄,不效犬马之劳,反为共匪卖命。”
陈光海踉跄倒退,“这……这……”
李建刚眼放凶光,把右手一挥:“来人,把他押起来。”
两个穿警服的壮汉应了声,架起陈光海往外拖去。
“老爷,我好冤枉啊,老爷……”,陈光海象条落水狗,苦苦哀求着。
李建刚把信装到内衣的口袋里,战战兢兢地来到书房。他把信摊在书桌上,肌肉还在不停地抽搐着。游击队说话是算数的,如果不按游击队说的办,家人躲过初一,也躲不了十五。
想到这,李建刚手握胸口,站了起来,可又一转念,我抓了这批“赤匪”的家属,上司给我记了功,发了赏。现在要把他们放了,怎么个放法?
李建刚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难啊!”
县长扣押陈道人的消息不径而走,很快传到黄古儒耳朵里。黄古儒与陈光海私交甚密。不久前,黄古儒亲自保荐,让陈光海当了警察局的侦探,黄古儒想,扣押陈光海,不是治我的难看吗?
黄古儒咽不下这口气,马上去见李建刚。
在李建刚的会客室里。黄古儒面带褐色,单刀直入地质问:“听说县长把陈道人给扣了,陈道人犯了何罪哇?”
黄古儒自侍兵权在握,一向骄横无礼,常常干预政事。李建刚对此十分厌恶,但慑于黄古儒的势力,总是让他三分。今日,李建刚强装笑脸,对黄古儒说:“陈道人辜负了你我的栽培,私通共匪,已交警察局查办。此事未与兄弟通报,望海涵。”
“这通匪之罪非同一般,有证据吗?”
“兄弟放心,待查明后定将转告。”
“剿灭共匪乃党国当务之急,望县长不计较个人恩怨,广纳各方反共志士,报效国家。”黄古儒说罢,扬长而去。
黄古儒来访,虽不欢而散,但提醒了李建刚:万一黄古儒知道陈道人给我送信之事,反咬我通共,岂不落入陷井?陈光海是黄古儒的心腹,若落入他手,我算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建刚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前思后想,感到有一件事值得庆幸,那就是保安团“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情况下,总算抓住了警察局。现在陈光海在警察局关押,何不来个先下手为强,除掉陈光海,以绝后患呢?
李建刚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快步走到电话机旁。
“喂,张局长在吗?”
“我是张荣升。”耳机里传来了警察局长的声音。
“我是李建刚,请你下午六点到春光饭店聚餐,有时间吗?”
“谢谢你,有,有,有时间。”张荣升兴奋的回答。
夜里八点,李建刚和张荣升从春光饭店一间餐室里走了出来。张荣升打着饱嗝,奴颜十足地扶着李建刚走下楼梯。李建刚嘱咐道:“贤弟重任在肩,千万不可疏忽大意。”
张荣升受宠若惊似的两脚,一并行了个军礼:“是!”
第二天一早,警察局传来陈光海服毒自杀的消息。
这时,李建刚方舒了口气。然而,警告信还象块石头压在心头。他不得不反复权衡利弊,作出抉择。
李建刚还算是个巧于心计的人。不久他派人暗地串连联保的知名绅士,叫他们联名保释本土百姓。李建刚则做了顺水人情,以“据证不足以定论”为由,将新四军复员军人,革命群众和军人家属予以释放。